妻子跳桥身亡,丈夫被控杀妻判死缓,喊冤廿载,终见曙光
(资料图)
文/肖之娥
新年又收到一个好消息。无辜者计划推动的北京密云徐振江故意杀人申诉案,取得突破性进展——北京市检察院决定向北京高院提出再审检察建议。
2002年,徐振江被控深夜将妻子推拽下桥,导致妻子坠亡。一审徐振江被北京二中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徐振江不服,上诉至北京高院,二审改判为留有余地的死缓。
二审判决后,徐振江每日所做之事只有一件——申诉。过去20年,36岁到56岁,三千余封申诉信,至今未停歇。
昔年丧母失父的幼子早已成年,其也坚信父亲未杀害母亲。徐振江哥哥姐姐二十年如一日,四处奔波,收集证据,反映情况,只求弟弟早日沉冤得雪。
我在会见徐振江时得知:徐振江在监狱看到了徐昕老师的报道,知道他参与推动了很多冤案,如呼格吉勒图案,聂树斌案,陈满案等,有无辜者计划来推动冤案平反,有强大的申冤团队。他自此开始给徐老师写信,几年来陆陆续续写了45封。
近20年坚持喊冤,3000多封喊冤信,此案引起了徐老师的高度重视,并最终决定介入本案,安排肖之娥、李仁钬作为徐振江的申诉代理人。
经团队细致研究、多次讨论及与家属反复沟通,我们一致认定该案确系重大冤案。
徐振江在侦查阶段即辩称是妻子自行跳桥,其有罪供述系经遭到残酷的刑讯逼供,违心作出。家属后来还收到神秘人士提供的刑讯逼供现场照片,显示徐振江被殴打后,身上泥土、淤痕清晰可见。
还有与浙江张氏叔侄案、河南马廷新案、临沂苏纪峰、苏晓峰案等重大冤案一样熟悉的配方——依赖同监室“头板”,涉嫌容留卖淫的狱侦耳目定案。稍有常识的法律人仅此便可知本案必定证据严重不足。徐昕老师曾一针见血地指出,“
凡靠狱侦耳目定罪的杀人案,均属冤案
。”
前最高人民检察院主任法医王雪梅通过分析尸检报告及现场勘验报告等客观证据,出具详细书面材料,并亲临现场拍摄视频,也分析认定:“陈某某的死亡,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而是意外,徐振江故意杀人案的判决是个铁证如山的错误判决。”
我们介入申诉后,先向最高检提交了法律意见,系统整理了能够证明原审裁判错误,徐振江无罪的申诉证据,并形成了PPT形式的“举证质证意见”,便于承办检察官查阅重点。
后来,本案由最高人民检察院转北京市检察院重新审查。我们又多次与检察官电话沟通,我两次线下与承办检察官见面陈情,详细陈述本案重大问题,并就争议点再次提交补充法律意见。
北京市检高度重视,对证明徐振江被刑讯逼供的相关证人进行调查,对刑讯逼供的照片进行鉴定,还对现场进行了走访。
2023年2月1日,北京市检终于作出《刑事申诉结果通知书》——经过复查,北京市检认为徐振江所作有罪供述存在刑讯逼供的可能,在案证据表明“徐振江将陈立侠骗至案发地点并拽、推陈立侠至桥下导致其死亡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因此,“决定向北京高院提出再审检察建议”。
申诉难,难于上青天,我们办理了不少申诉案件,时常感慨,三分靠打拼,七分靠运气,甚至建议家属多祈祷,多拜佛拜基督拜一切可拜之神。
徐振江及家属20年的坚持,终于换来了这一突破性进展。北京市检认真对待,全面审查,迈出纠错的第一步,难能可贵。感谢北京市检察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的领导和办案人员,他们的客观公正是申诉取得进展的关键原因。
2023年,期待徐振江沉冤昭雪,大案刑辩团队将继续推动此案,并一直为命案、无期徒刑以上等重大冤案提供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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